“最近在查询征信记录时发现,今年年初莫名其妙多了一笔福州某小额贷款公司的贷款审批,我对这笔贷款业务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”来自广西南宁的消费者白女士向中国证券报记者反映。
不仅是白女士,日前也有网友吐槽“买根葱被分期”“买份早餐被分36期”等话题引发热议。
记者通过实测发现,目前小额贷款、分期服务营销几乎无孔不入,充斥在多类日常手机应用软件中,消费者点击弹窗广告、领取红包、选择优惠支付等操作,均会被导流入贷款或分期平台,甚至有的App在没有特殊提示的情况下,便会“一键开通”分期支付。消费者若不提高警惕,很容易误点入贷款界面,在无意中办理贷款或分期业务。
根据多名消费的人提供的线索,记者下载了数十款常用非金融类App进行实测,类型涵盖社交、出行、修图、购物等。
记者发现,绝大多数App中都包含有借贷等金融服务,且充斥着诱导借贷和分期的广告及福利活动。借贷导流几乎无孔不入,“包装”形式也五花八门,常见的有广告推送、福利红包、推荐支付、默认开通等。
例如,某共享自行车App开屏便自动弹出一个“免息红包”和“20万备用金待领取”的贷款广告,在记者点击“立即领取”之后,便显示出申请贷款的页面。
此外,在某图片美化软件中,与其主体功能毫不相关的“借钱”板块也被放在首页的功能列表里。点击这里可以进入之后,便被导入一个小额贷款平台。
同时,记者还发现,在某些具有支付功能的App中,借钱、分期等金融服务已成为此类App的“标配”,贷款服务的进入端口往往被放置在显眼的位置。
此外,消费的人在进行支付时,分期支付被不少App标注为官方推荐,或可享受减免等优惠福利,更不可思议的是部分App把分期付款设置为默认支付选项,若消费者不主动更换支付方式,分期功能便会无意中被开通。
面对目前App“扎堆”提供借贷服务的现象,多位业内人士认为,一方面,这是数字金融时代下,金融服务发展的大趋势,场景化服务是数字金融的特点之一,将金融功能“无处不在”地嵌入到各类应用场景当中。
但另一方面也需注意,多数App平台没有金融业务牌照,只是收取小额贷款公司支付的通道费用,为其提供营销和导流服务。而在利益驱使下,App平台往往会出现过度、虚假推介,违规诱导消费者过度负债等问题。此外,违规导流存在消费者隐私被泄露,知情权、自主选择权被侵犯等风险。
记者在实测过程中,在进入部分小额贷款页面后,并未进行借款操作,但在退出后却接到了该贷款平台打来的营销电话。此外,一天之内还陆续接到三个同类小额贷款公司的营销电话,均为机器人客服,回拨电话则无法正常接通。
对此,业内人士和记者说,一些不正规的App有几率存在过度收集、滥用或非法出售用户数据的行为。
同时,记者看出,部分平台在提供分期支付服务时,重要的合同条款被压缩隐藏,用户只需一键勾选或一键点击“同意协议”,随手便可直接开通相关贷款功能并授权多项权利,并没有强制浏览条款的环节。
但实际上,记者点开被简化的相关协议链接,发现其中包含了征信授权、贷款合同、个人隐私信息对外提供授权、敏感个人隐私信息授权、个人隐私信息使用授权等多项重要协议,每项协议合同中又包含了多项条款。而这些条款,消费的人在“一键同意”时,很难逐一去进行查看,且涉及隐私和隐藏费用的条款在繁杂的协议文本中,消费者也难以充分了解。
根据此前多部门联合发布的《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(征求意见稿)》,经营小额贷款业务的网贷公司在业务办理中应当遵循公开透明原则,充分履行告知义务,使借款人明确了解贷款金额、期限、价格、还款方式等内容,并在合同中载明。禁止诱导借款人过度负债。
此外,小额贷款往往以低息、免息为噱头吸引消费的人使用,但记者对比发现,小额贷款利率大多在7%以上,部分产品利率达到10%以上,普遍高于银行贷款利率。
针对网贷市场的种种乱象,监管部门于2022年已发布《关于警惕过度借贷营销诱导的风险提示》,提醒消费者警惕营销过程中混淆概念,诱导消费者使用信贷等行为。比如,以“优惠”等说辞包装小额信贷、信用卡分期服务;在支付过程中故意诱导消费者选择信贷支付方式等。
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提示,金融消费者应将自己的债务水平保持在合理限度之内,有贷款需求时,应找正规的金融机构办理,并仔细阅读、知晓相关条款,切勿盲目借贷。相关平台和小额贷款机构应严格遵守法律和法规,做好数据安全保护和消费的人保护工作,避免误导性或过度的经营销售的策略,尊重用户选择。